2024.7.30 周二 晴

推开宿舍的阳台门,热浪携着嘈杂的蝉鸣迎面袭来,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立刻被粗暴地裹入其中。我退后,胀满的膀胱瘙痒难耐。

我低头,黄色的黏稠奶油和一团蜷曲汗津津腿毛混在一起;我抬头,把自行车停在便利店前,舔舐着2元的“玉米雪糕”径直走向操场。

操场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,几个老家伙在塑胶跑道上慢跑、靠近北门的球门前方有3个初中生大小的年轻人正互相点球玩,他们斜前方,一位穿运动衫湿透了后背的中年人正坐在酒店大楼的阴影下看手机,球门左侧是三、四个正在做拉伸的健壮青年,许是刚跑完步?

在钢筋水泥丛林的阴影下的操场上找了个空地,确保不会被球踢到,我便正身躺下。

双手为枕,地为床,天为被;完成使命后的雪糕棒叼在嘴里还有丝丝甜味,就像那历史余烬仍有回温、错乱的迷梦仍有暗线。稍一扭头,一个不注意雪糕棒已从嘴边滑落,啊,真糟糕!

躺下后世界彷佛感知到了我——祂的一部分,主动降低了周遭的分贝,很好的降噪,蝉鸣此刻如此美妙。我开始尝试发呆,但很快,我便惊讶于我已失去了发呆的能力,只要我还活着,思绪便不断的飘飞,胡思乱想也罢、沉思冥想也罢,总之脑子里不断有思绪冒出,即使已经一团浆糊。你上次发呆又是在何时何地?
天空是淡蓝色,一丝白云也不见,许是已经被揉碎了融进了苍穹中才使得湛蓝转为淡蓝?时而翘翘二郎腿,时而双手合十置于胸前,时而歪头瞥眼点球大战,就这么躺了半刻钟,我的耳朵已分清了几种各有特点的跑步声,这让我体会到茨威格《一个女人生命中的24小时》中C太太在赌场中观察各色赌徒手的乐趣了。这些跑步声有急促的配合着剧烈喘息的、有不卑不亢稳稳当当的、有伴着计时器滴滴答答的……

然而,他们跑吧,此刻,我只躺着。

我靠在沙发的抱枕上,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老天,沙滩上空,晶晶闪闪,有无数流星滑过。从午睡的梦中便侵袭我已久的枯寂暴起发难,我在此沉沦,堕入庸常,此在在此灭亡。突然,淡蓝的天幕中出现了一个向西移动的白杠,它旁边还有一个!第一架飞机近些是条白线,第二则远些是个白点,好似蓝屏电脑上的坏点。视线追着第一条线来到西天,我猛然发现,天并非一碧如洗,西边荷花般粉嫩的云霞正配合着抚过我大腿的和风慢慢摇曳、徐徐前行。

我真想赖在这不走啊,但尿意和责任催促着我离开,走之前我又看见了两架飞机,原来18:30吃完晚饭后客机们也组团散步消食。

我离开操场,回到寝室,推开宿舍的阳台门,热浪携着嘈杂的蝉鸣迎面袭来,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立刻被粗暴地裹入其中。我退后,胀满的膀胱瘙痒难耐。